“萧雒棠,为什么你对洛家人尽心尽力,却放心霁晚不会出事?”方未济想不明白,“不必说血缘亲情。”
“霁晚是衍天宗弟子。这个解释能令方兄信服吗?”萧雒棠半真半假地回答。虽然极少费一些心神在其他事上,可若是花了心思自然会在意,比如洛家人的魂魄。然而经过昨晚一事,他便知道洛家人注定不能入这个轮回,这是天命所示的决定,哪怕是他一时的心软,也不过是天命给他们换一种方式离开罢了。既然如此,就如宗门内所遵奉的笃信天命便是,何必去费多余的心思?
方未济皱着眉盯萧雒棠的眼睛,看不出其中的情绪。内心突然涌现一阵烦躁,像是被一团棉花包裹,无法呼吸也无法挣脱。深呼吸一口气,方未济收回目光不再看萧雒棠,问道:“你要哪把剑?”
“怀溯。”萧雒棠没有察觉到方未济的异常,解释道,“濯月不在这里。”
“要我做什么?”方未济不再废话,既然萧雒棠提出来,想必已有了计划。
萧雒棠耸肩:“方兄既然担心霁晚,晚上就请方兄去左丘园吧。”
方未济莫名其妙,这思维似乎有些过于跳跃。不过再一思考,便知道萧雒棠一定还有话没说,于是问道:“还有什么没说的?”
“方兄总是那么认真。”萧雒棠似有无奈,“藤原家巫女来巴陵其实是秘密行动,目标就是怀溯。这其中的缘由我却不知,需得方兄亲自查探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方未济很是疑惑,凭霁晚的身份,这些事恐怕轮不到她知情,而且萧雒棠似乎并不清楚细节。
“猜的。”这事其实是他在霁晚取得信任时偷听到的。原本没什么好瞒着的,只不过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在床上躺了三天,其中最重的伤还是霁晚为了博取信任打的。萧雒棠有点心虚,不敢跟方未济讲这个故事。
方未济审视萧雒棠,对这样的说法明显不信,但以为涉及什么衍天宗的宗门秘密不方便说,便也算是相信了。不过:“既然藤原家的人想插手,我们坐收渔利便是。你不去左丘园?”
萧雒棠摇头:“这么好的机会,我可不能让藤原家的人杀人灭口,不然我怎么挑拨离间?”
方未济勾着唇角笑笑,说了句看来无关紧要的话:“看来天命真挺重要的。”
“啥?”
萧雒棠以宗门役使的手法做了傀儡,自己匿于树梢观察,果不其然见到一个跟踪的影子。单凭穿着,萧雒棠认不出是什么人。
李陌的小队分散后只剩下几个人,在水寇的兵器运输队附近扎营,不敢过于接近。
萧雒棠位置选的不错,视野开阔,早早看见夜色中疾行而来的藤原家阴阳师与武士。人数近百,看来是下决心要抢到怀溯。
阴阳阵术的杀伤力很是可观,萧雒棠不准备让他们安安稳稳地布置完搞一出暗杀,那就没法浑水摸鱼了。立刻动手结印,那个傀儡役使猛然提速,极为不自然地冲向水寇的兵器运输队伍。
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。
跟踪萧雒棠的人这才发现自己的目标不过是个傀儡,脸色十分不善,可既然目标丢失多留无益,只得离去。
李陌注意到冲过去的人形似乎是下午遇见过的萧雒棠,本想上去阻拦,却发现傀儡姿势古怪,心下认定有异,便停住动作只在一边观察形势。只是突然变故,也让他发现了身后的尾巴,顿时警觉起来,向队友比手势示意。
傀儡冲过水寇营地并未停止,径直命中一名正在布置阵法的藤原家阴阳师,撞击后傀儡消失,那名阴阳师也倒地不起。
而这番动静让水寇注意到藤原家的人手。
藤原家的阴阳师和武士没能得到先手偷袭的优势,又被萧雒棠突然袭击乱了阵脚,被冲过来的水寇打得措手不及。失去了几名武士和两位阴阳师,藤原家的人也算是缓过神,由武士保护,阴阳师开始原地起阵。
萧雒棠远远看戏很开心,两方混战之下,运输车附近已经没有守卫。不过萧雒棠并没有去偷剑,且不论能否成功,他并不想让那几条尾巴看见。萧雒棠靠着树梢悠哉游哉,手下也没闲着,又做了个傀儡放出去。
藤原阴阳师成阵,原本占尽优势的水寇顿时失去战力,被藤原家武士追杀。便在这时,藤原家领队模样的女人奔至押运车边,打开箱子找出了怀溯。得到怀溯的藤原家势力未免走漏风声,仍对水寇赶尽杀绝。
萧雒棠新放出的傀儡便在此时起了作用。他找了个伤势不那么重的水寇,为他一人布下一个假死的幻阵。虽然粗糙,可藤原家人恐怕没时间挨个去确认这些人的死活,只希望那几条尾巴不要坏事就好。
杀戮还在进行,偷到剑的女人没再久留,萧雒棠目送她离开战场。方未济已经知道怀溯的重要性,他自然会帮他拿到,这一点萧雒棠格外自信。
李陌见水寇突然被灭门更有兵刃丢失,立刻追赶那个藤原家的女人,跟踪他的两条尾巴便也一齐向左丘园方向过去。
这却不是萧雒棠乐见的。无可奈何之下,萧雒棠离开树梢也向左丘园冲过去,途中引起藤原家阴阳师的注意,将他们引向李陌。藤原家势力被消磨不少,但对付李陌几人却绰绰有余。
萧雒棠没费心去看结果,只要这些人不去搅和左丘园内的事情就足够了。算算时间,那个女人应该已经带着怀溯到地方了,萧雒棠避开众人,从小路绕到左丘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