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里面那个不是假的,弄巧成拙。”方未济只当萧雒棠是开玩笑,以为他想要通过揭穿别人的冒充身份来反证自己的货真价实。方未济上次来敲门时那个没精打采的门房很能说明洛家的状态,现下又加上舒誉这个不确定因素,萧雒棠的做法极可能失败,到时再想要查出些什么,就难上加难了。
燕小霞对这事不上心,虽然他出身纯阳宫,可也不相信死了十几年的人能突然活过来。听见萧雒棠自称洛家少爷,只当戏言,说道:“既然萧兄这样说,想是能证明里面那个是假的,方兄不妨听听他的证据?”
舒曲没那么多心思,她单纯地与萧雒棠唱反调:“切,胡说八道。”
萧雒棠叹气,耸耸肩,颇有几分感慨地说道:“没想到竟然是燕道长相信我。方兄,你怎么不信呢?”
方未济反问道:“你做过什么让我相信的事?”
萧雒棠哑然失笑,摇摇头却没反驳方未济的话,向几人说道:“带好家伙,咱们去会会洛家人。”说完,将几人甩在身后去敲洛家的院门。
应门的却不是舒誉。
“洛家小少爷是吧?我们有点急事想见见洛老爷。”萧雒棠笑着对门里的年轻人说道,“昨日说好了的,在下姓萧。”
冒牌的洛家少爷不知道萧雒棠说的真假,却还是将一行人让进院子,一边在唐奕轩进门后关上院门上好闩,一边歉意地说:“我今日才回来,几位既然与父亲有约,请到厅里小坐,我这就去请父亲。”
萧雒棠一个人在前面大大方方地往正厅走,边走边说:“洛家这院子里的绿萝可真多,不吉利啊。还没请教小少爷名姓?”
“我是洛青。”洛少爷快步从后面赶上来,打量这一行五人,很是疑惑地问道,“萧公子,不知与家父有何事商议?”
“商议倒也说不上,小少爷还是先把洛老爷请出来,还有洛夫人。”萧雒棠往厅里一坐,随意地靠着椅背,从袖子里翻出在门口才编好的柳枝小篓子把玩,颇为随意地说了一句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上。
方未济不知道萧雒棠有什么计划,却也跟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。燕小霞见二人坐下,便也寻了个位置坐下。
舒曲皱着眉看萧雒棠,忍不住说:“喂,你到底……”话没说完,便被唐奕轩捂住了嘴,拉到一边的椅子上。
洛青见舒曲似有话要说,想问一句,还未开口便听方未济说道:“洛少爷,我们赶时间。”
“几位请稍等。”洛青微不可查地皱眉,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,没有招呼仆人给客人上茶。
萧雒棠看一眼方未济,暗自好笑。这个人真是有意思,这么配合自己的行动,却还死硬着嘴说不信,这算哪门子的不信?不过人劫已过,想必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,有些可惜了。想到这,萧雒棠往方未济的方向靠了靠,小声开玩笑说道:“方兄可真是口是心非啊。”
方未济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。其实他的想法也很简单,既来之则安之,见机行事肯定要比故意找事好。因此对萧雒棠的玩笑并未理会,只是压着声音问他:“你到底查到什么?”
萧雒棠叹口气,似乎很不想说起这件事,不过仍是回答了方未济的问题,同时让其他人听见他的话:“你们真的认为,洛家人都还活着吗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舒曲很震惊,顾不上跟唐奕轩斗气,大声地质问萧雒棠。
“你是说,洛家人都是活尸?”燕小霞倒是没有惊讶的口气,而是十分疑惑地发问。
方未济没提问,从洛家的地形以及在外的传言,听起来确实不像活人。但如果真的是活尸,金水镇上为什么一点影响都没有?
萧雒棠满意地看到方未济没有提问,看来他多少能跟上自己的思路。至于另外那三个问题宝宝,萧雒棠很干脆地回答道:“四面环水,阴宅阳宅皆不利;绿萝柳树这些植物阴气极重;晒太阳会皮肤溃烂是不能见光;走不出洛家宅院是被约束。别管院里的人还是这个地方,哪里像是活人住的?”
“可是活尸怎么可能十几年都不被发现?”燕小霞仍有不解,“金水镇人来人往,十三年里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?”
“谁说没有?洛家上个月死了个家丁,你知道怎么死的?”萧雒棠看一眼燕小霞,脸上没有笑容。
“他把自己淹死了。”回答的竟是舒曲。
在场四人的目光都落在舒曲身上,燕小霞和唐奕轩是惊讶,方未济则眯了眯眼,眼神锐利。萧雒棠赞许地点头称是:“没错,这事金水镇的人都知道,只要有心都能打听出来。不过他把自己淹死前发生了什么,你们知道吗?”
一时沉默,方未济皱着眉说道:“他在喊‘没有’。”
萧雒棠看向方未济,给了个大大的笑容,说:“方兄说的对。这人死前,因为洛老爷房里一直服侍的丫头没来到,从门口路过的时候被叫进去帮洛老爷换衣服。你猜猜他说的没有是什么?”
这话一出,舒曲与唐奕轩面面相觑。燕小霞试探着猜测:“难道……没有脚?”
“没脚的那是鬼。可是你自己说他们是活尸的。”萧雒棠没好气地说道,没想到这人脑子都不知道转弯的。